陈暮

很多很多想法

回忆录,写给朋友自设的礼物

    我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被你从肮脏的窄巷里带走了。


  你去世后我还常常梦到那时候你的样子。你的装束一丝不苟,胴体藏在厚重的外袍之下,但幼时的我下意识认为你是善良的,你望向我时的双眼,在我可悲的数得过来的岁月里,是从未见过的神情。


  我想那一定是好的,因为与你柔和的面容如此相配。


  你抱住我的时候,我能闻到你身上好闻的香气——后来你告诉我,这是种在安德莉亚庄园的玫瑰,那一刻我为自己身上不好闻的味道感到羞耻,我多么希望你能喜欢我。


  当我自以为得寸进尺的回拥你时,你没有松开我,多么纤细的腰肢啊,我那时并不知道如何形容,我认定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。


  我常常梦见这些。


  有时我感到悲伤,我的一切,我所有的痛苦,那些经历你全都知晓,而对你的一生我却了解不多。


  我为什么这么想,除了那些关于祭司职任的教导,你教我看书、栽花,你教我一切使人幸福的东西。在你替我吹灭夜晚的烛火后,我光着脚去找你房里晰索的声音,你总是没睡,我担心你,你脸上的光泽似乎从来是泪水而不是月光。


  但是你瞧,你在想什么,我却从不知道。


  你离开过后的信件我反复看了好几遍,即使是在你走后这么久我对你的了解也并不多。你告诉我,安德莉亚是你母亲的名字,破碎的家庭划伤了你,有的时候我想,如果不是大火,如果我能找到你,如果能让你安眠在母亲的怀抱里——这些恐怕也无法弥补你曾忍受的孤独和悲伤。


  在你短暂的生命中,你挽救了我,而你毕生渴望的,追求的平等和人们思想上的解放,我向你承诺,我将谨记你的教诲,铭记这一伟大的理想,尽我一生去实现。


  到那时,这个你哀叹的城邦和这泥泞的人间会焕然一新,它也许不会来得那么容易,但我期望在我与你再次会面之前,它能作为我向你讨赏的功绩。


  我并不渴求别的,你要是能再为我梳一次头发,我若是再能有机会给你弹首曲子,或是,只要一个拥抱,这将是长久的别离后,予我最大的嘉奖。


  我回忆起我最后和你共度的那天早上,像往常一样,你问我前几日的功课,早餐还要不要果酱,然后你坐在庄园里那棵老树下,晨风吹起你开着鲜花的裙角,你对着我,大好的阳光就在你的背后,我真想问你:“今天这么好的太阳,能不能别走了。”


  祭司Rosella是如此温柔而值得怀念,生活在你的庇佑和期盼之下的人们理应知晓。


  眼下正是庄园里玫瑰盛放的时节。


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Lexie


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写于新历六月二十一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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